鳳淩玖這話一說，鳳淩天的臉色相當的不好。如果按照鳳淩玖這樣說，是不是代表有人在覬覦素素，這個想法讓鳳淩天心裏十分之不爽。

“三哥，我只是猜測，你不要生氣。”鳳淩玖見他黑了臉，立即去補救。

“你說的很對。”樓月白對於鳳淩天這種時不時就要黑臉的態度很是討厭，他雙手環胸，眼睛似放光一般落在鳳淩天的身上，道：“這很有可能說明有人想要護著秦素，你這種時候吃什麽醋？”

“你能保證那人是護著她？若有萬分之一，是那人想要利用他呢？”鳳淩天一句話朝樓月白吼了過去，樓月白一聽，頓時朝鳳淩玖看了過去，只見鳳淩玖也用同樣無奈的眼神看著自己。

“你是怕有人利用她放長線掉你這條大魚？”樓月白皺眉試著去揣摩鳳淩天的意思。

鳳淩天沒有說話，只是依舊冷著臉。

“三哥，這件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很小。”

“可還是有，不是麽？”鳳淩天回身，雙手背在身後，身子微僵，情緒也有些激動，每次提到素素，他總覺得，有一半的理智是不存在的。

“可你有沒有想過，秦素不是小孩兒。”樓月白覺得鳳淩天深深的刷新了自己的三觀，成親了的人都這麽恐怖麽？掛念一個人掛念的連腦子都快沒有了。

鳳淩天凝眸：“那又如何？她現在懷著身孕，又受了傷，你覺得情況還能好到哪裏去？”事實上，鳳淩天總覺得，在自己心裏，有時候對待秦素的樣子跟對待小寶沒有什麽太大的偏差，即使明明知道她是個大人了，會知冷暖，可心裏還是掛念著，尋常的時候都是如此，更何況是她受傷了呢！

“你先別急，如果是有人將這屍體放了出來，而且還這樣逼真，因為從她的穿衣打扮甚至到小小的細節，連十七都沒有辨識的出來，也就說明，素素很有可能就在對方手裏，這種時候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。”樓月白贈送了鳳淩天一個大白眼兒，然後這才說道。

“三哥，咱們這些天派出去的人雖然是暗著來，但是動靜還是不小，不如，從今天開始，咱們也做一場戲，將這屍體好生處理了，然後減少探子的數量，將所有的尋找全都放入地下進行，你看如何？”

“將計就計？”樓月白問。

“嗯。”鳳淩玖點頭。又看向鳳淩天：”三哥意下如何？”

“嗯。”鳳淩天點了點頭，便徑直的越過兩人，去了河邊小寶和宋連城那裏。

“啊啊啊你終於來了，這小不點交給你了。”宋連城一看到鳳淩天，頓時拎起小寶扔到了鳳淩天的懷裏，這孩子簡直是太難伺候了。

鳳淩天抱住小寶，完全無視宋連城，父子倆在河邊的枯草上坐了下來。

“爹爹，娘親還是沒有消息對麽？”小寶小小的一團坐在鳳淩天的身邊，小身子在他身邊動啊動。

鳳淩天歪頭看著小家夥兒有些苦惱的臉，伸手摸了摸，聲音沈沈的，卻泛著故意為之的輕松，道：“沒有消息不也是一種好消息麽？這證明你娘親還好好的活在一個角落。”

“那剛才樓叔叔找你是看什麽啊？”小寶專註的盯著鳳淩天的眼睛，好像要從裏面看出什麽來一樣。

“無關緊要的事，你不要擔心。”聽小寶這樣說，鳳淩天才了然過來，小家夥兒心裏也有自己觀點，只是沒有張開口罷了。

“爹爹，小姑姑她，紫煙姑姑她……”小寶覆而又低著頭，扭著小手，好像很猶豫問出這個問題。

“嗯，你說便是。”鳳淩天將他抱到了自己的身前。

小寶抓著鳳淩天的胳膊問道：“爹爹，紫煙姑姑是不是也生病了？”

“嗯，她現在好像昏迷不醒。”大人間的事情，鳳淩天並不希望影響到小孩子，況且，平心而論，紫煙什麽都不知道，終究，她和知知都成了楚慕辰手下的棋子，不一樣的存在，卻一樣的悲劇。

小寶一聽，小身子一僵，然後擡起頭，朝鳳淩天看去，眼睛裏彌漫著一些水汽，眼睛太大，好像那水汽特別容易彌漫，小寶忽的又蹭到了鳳淩天的懷裏，聲音悶悶的朝鳳淩天道：“那爹爹，小姑姑也要走了麽？像知知姑姑一樣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以前甚至都不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，每每到了戰場更是不要命的去打殺，可事到如今，為了他的妻與子，他也不敢輕易的將自己的生命揮霍掉，對於生命，也有了新的感悟。

面對命運，有時候，人是特比無力的，知知如此，紫煙也如此。

“爹爹，娘親會不會想我們啊，我好想她。”小寶縮在鳳淩天的懷裏，蜷著身子，閉上了眼睛。

鳳淩天沒有答話，只是輕輕的撫著他毛茸茸的頭發。

……

“成親了的人是不是都這麽可怕，鳳淩天要是沒有這對母子的牽絆，這天下恐怕早就成了他的。”樓月白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，不禁嘖嘖感嘆了兩聲。

鳳淩玖還沒有說話，宋連城盤腿坐在地上，叼著一根草，一邊劃拉著剛才暗衛送來的兔子，一邊很不以為然的道：“牽絆？那也是愛的牽絆，沒有素素他們，鳳淩天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鬼樣子呢？他的確是能力非凡，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政績比其他人好一點點，比其他人更會打架的皇帝而已。‘宋連城聽不得人家說素素的不好。

“不見得，沒有秦素，鳳淩天會愛上別的女人也不一定。”樓月白跟宋連城杠起來了。

“或許吧，但是素素來到了這裏，故事自然不會按照你的劇本走。”宋連城說完，很傲嬌的，跟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樓月白。

樓月白什麽時候受過這種鄙視了，他上下打量了宋連城一眼，冷嘲熱諷的來了一句：“長得這麽醜，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？”

“爺長得的確沒有你們漂亮，可爺本事高啊，老八，你說是不是？”宋連城叼著草回頭看鳳淩玖，一臉邀寵的模樣。

鳳淩天抿著唇點了點頭。

樓月白轉過了身子，懶得理他。

“主子，客棧那邊傳來了消息。”就在幾個大男人各處一方的時候，一個暗衛飛身跪在了鳳淩玖的身邊，朝鳳淩玖說道。

“什麽消息？”鳳淩玖問，那客棧不是早晨才剛剛離開？

“嗯，沒有找到楚慕辰和秦漠，唯有一只斷臂。”那人低頭回道。

“誰的？誰的？”宋連城在一邊激動的問道。

“是白色雲紋的錦袍。”暗衛只記住了那袖子的顏色花紋。

鳳淩玖一聽，立即脫口而出：“是秦漠的，楚慕辰穿的是青衣。”

“左臂右臂？”

“左臂。”

“這就是他們說的炸藥？看來也不怎麽樣嘛？”樓月白記仇的很，得了功夫，又開始朝宋連城擠兌。

宋連城目測了一下同樓月白的距離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東西，伸手就朝樓月白的方向扔了過去。

幾秒鐘後，伴隨著剛剛才發生的轟響，宋連城轉動著正在烤著的小兔子，目光涼涼的看向飛出老遠的樓月白，悠悠的道：“這是我做出的最小的，在我眼裏，就是一個小炮仗的存在，瞧瞧你，袍子角都炸到了，嘖嘖，看來你的伸手也不是那麽快麽？”

“宋連城，你知不知道我是人！啊？？”樓月白驚詫過後也被宋連城這漫不經心的態度給氣到了。

“我又沒說你不是人。”宋連城說完，直接不理他了，朝那邊的小寶吆喝道：“小寶，過來吃你宋小爺烤的兔子啦！”

……

山上，

時節已經愈發的朝冰冷靠近，轉眼間山上已經開始下了雪。

秦素的身子也一天天的開始好了起來，但出乎意料的是，除卻一些必要秦素自己動手，照顧人的事情全都落在了徐清流的身上。

只是，於徐清流而言，除非必要的情況下開口，否則，他一般都不說話。

這天晚上，山上下了一場大雪，秦素醒來的時候，床頭躺著一封信，她微微的挪動身子，將那信抽了出來，只見上面明確的寫著：“我在山下等你”落款是徐清流，除此之外，再也沒有別的信息。秦素又看了好幾遍，最後還是將信放在了原來的位置。

這場雪來的很是突然，在已經在院子裏覆蓋了不淺的一層。秦素推開門，明亮的世界頓時出現在眼前，她呵了一口氣，裹了裹身上的袍子，踩著那軟活活的雪到了院子裏搭建的廚房。

缸裏還有些吃食，秦素燉上去的時候，還特地卻院子門口看了看，透過密密麻麻的樹叢，山下的路幾乎都被擋住了，這樣的情形，她是不會冒險下去的，且不說自己不認路，便是這山路陡峭，出了事情，她和孩子都承受不住。

想好這些，秦素轉身回了廚房，給自己做了一碗熱乎的粥，然後便靜下心來思索以後的事情。

就在秦素在腦中思索的時候，此時山下，徐清流站在一棵樹下，目光始終迎向下山的路，可等了好幾個時辰，仍舊是連個人影兒都沒看到。

這時，不遠處遠遠駛來一輛馬車，馬車的人在看到徐清流的時候立馬跳了下來，上前問道：“清流少爺，小姐可是下來了？”

“沒有。”徐清流皺眉。

“那您在這裏是？”那小廝問道。

徐清流不說話，只是眉頭越皺越深，她不是很有本事麽？怎麽會連下山的路都找不到。

“清流少爺，老爺吩咐一定要把小姐接下來的，您看，是不是小的進山一趟？”那小廝完全搞不懂徐清流在搞什麽。

徐清流一聽，嘆了口氣，回身道：“你在這裏等著，我上去吧。”

徐清流趕上來的時候，秦素正蓋著被子坐在床上，手指在被面上劃拉著，眼神也直直的盯著上面。

“你怎麽沒下山？”徐清流的語氣帶著幾分質問。

秦素劃拉的手指漸漸的停住，她轉頭，清透的眼睛看著他，唇角緊抿，毫無情緒起伏的問道：”你視力還好吧？”

“嗯？”徐清流被秦素問的有些怔楞。

“第一，外面的雪有一根手指那麽厚，第二，我對山路完全陌生，第三，我是個孕婦。”秦素說完，看向徐清流問道：“你是在考驗我麽？那我自動認輸。”

徐清流對於秦素說出的一番話好像很不置信，他幾度欲開口，最後只是說道：“你是鳳淩天的女人。”

“我是鳳淩天的女人便該不顧身體還在休養，就能以一個陌生人的姿態穿過層層山路出現在你的面前，你不是這樣認為的？徐公子，你憑什麽考驗我？“秦素步步緊逼。

“我無緣得見當今太子，便想見識下你的不同之處，我以為，你如今的身體應該能夠承受的住……”

“你懷過孕麽？你想見識他，將我的消息告訴他不就是了？”秦素一句話又將徐清流給堵住了。

幾番下來，徐清流終究是頗感無奈的攤手，他看著床上的人，心底默默的感嘆了一句，這女人內裏本事不知，倒是嘴皮子溜得很。

“隨我下山吧，下雪之後，這山上已經住不得人了，正好，今日隨我去見師父他老人家。”徐清流前半句的話完全沒有引起秦素的任何興趣，唯有最後一句，她蹭的擡起了頭：“你說真的？”

“自然。”徐清流點頭。

“好。“秦素點頭。

徐清流因為帶著秦素，所以沒怎麽有辦法在林間施展輕功，只得帶著秦素趕路，可看著秦素的反應，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視線盲點在哪裏，她受傷以後，體能的確不夠一人獨自下山。

“時間不早了，馬車已經在等著了，我背你。”說完，他背起秦素就快踩著積雪快速的往山下走。

山下那小廝在見到兩人影子的時候，趕著車就到了兩人最近的地方。

“少爺，小姐，快上車。“那小廝打開馬車門接應著。

秦素朝那小廝謝了一句，那小廝聽了好有些受驚的看了她一眼。

“你今天便可以告訴我，你師父是何人了麽？”去路雖然崎嶇，但好在沒怎麽顛簸，秦素用手環著自己的肚子，呈出一個保護的狀態。

“你自己猜。”徐清流並沒有要主動說的意思。

“徐公子似乎很喜歡考驗人。”秦素意有所指的來了一句。

徐清流坦然的面對：“我的確想知道，能讓鳳淩天那麽惦記的一個人到底有什麽本事。”

“徐公子的愛好真是廣泛，你若是想知道，自己被他惦記一下不就知道了？”秦素很顯然不是太喜歡他的這個思維。

徐清流沒有反駁，倒是很意味深長的道：“一定有見面的那一天。”

“徐公子志在朝廷，莫不是想要同他一較高下？”從徐清流這話裏話間，秦素覺得自己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。

“不錯。”雖然對於秦素的洞察有些驚訝，但他依舊承認的坦然。

秦素沒有再接話，徐清流倒是有些不習慣了，他看著秦素淺寐的模樣，也不管會不會吵人，問道：”依你看，我們若是一較高下，誰會贏。”

“自然是他。”

“拋卻個人感情呢？”

“也是他。”

“……”徐清流皺眉，十分的不解，剛要再問，就被秦素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：“你別吵我，我很困。”

趕車的小廝坐在外面，聽著裏面兩人的對話，唇角莫名驕傲的揚了起來。嗯，我們小姐，就是厲害。

車子行走了大約有一個時辰，終於在一家院子門前停了下來，那小廝敲了敲馬車的門，示意兩人到了。

秦素睜開迷蒙的眼，伸手打開窗戶，只瞧見在微微的夜色中，院子的門口寫著陳府兩個大字。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，身子已經被徐清流帶了下去。

剛剛趕車那小廝先一步在兩人之前推門而進，朝裏面喊道：“老爺，清流少爺回來了。”

那小喇叭說完沒多久，秦素隨著徐清流要走進大廳的時候，徐清流忽然伸手攬住了秦素的腰，秦素擡頭看去，只見那大廳裏已經坐了人。

“師傅在上，請受徒兒一拜。”堂上正中坐著兩個老人，徐清流強硬的攬著秦素，很是恭敬的朝兩人彎下了腰。

還沒直起身子，秦素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女子尖細的聲音，帶著幾分異樣的味道，說道：”喲，清流這速度倒是快啊，出去一趟，便將媳婦兒給回來了。”

“大嫂，清流早就說過，心有所屬了。”除此一句，徐清流並沒有再回應其他。

而秦素，此時還沒有從現場這有些混亂的關系中回過神來，甚至於，她還沒搞清楚，徐清流今天是來的哪一招。

只是，等她終於直起身子的時候，目光對上了主座上的兩位老人，在視線相交的那一剎那，秦素頓時被驚到了，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震撼，就這樣近在咫尺的發生了。

“清流媳婦兒長得倒是有些眼熟。”一旁的女子又發聲，秦素眼角的餘光看過去，只見那人一身富態，只是嘴角淺薄的很。

“你……過來。“主位上的老太太朝秦素招了招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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